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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…

    宋远桥刚刚在错愕中抬手欲攻击妖童的一瞬间，脑子里闪过很怪异的感觉，但他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妖童的眼睛。

    一双陌生，又无比熟悉的眼睛。

    呆呆的，没睡醒的时候，莫得感情，清醒了才会憨憨求抱抱，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小月牙。

    心大，没父母的半点机灵聪明。

    这样一双眼睛，这样的眼睛…

    宋远桥瞳孔缩放，举起的手僵住了。

    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失神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父亲最本能也最难抗拒的走神，也是发自内心的感觉。

    他认出了妖童。

    轰！！

    他的胸口被妖童的手直接穿透。

    心脏被击穿。

    宋远桥难以置信，瞳孔缩放，但在毙命的一瞬间，他还是出手死死拽住了妖童的手臂。

    “囧…”

    噗，妖童面无表情将手从宋远桥胸口拔出，另一只手却对着聚魂棺全力一击。

    “不…”

    砰，被清空了气血的宋远桥身体无力跪在地上的时候，妖童的一击已经轰在了棺椁上。

    砰，闷声一响。

    100%融合的人，就差那么一步，其实她等于已经快回来了，就差睁开眼。

    就可以看看这个世界，看看所有人。

    可这一击击中了聚魂棺。

    直接深入还脆弱的灵魂，击溃！

    因为…妖童的血脉是灵魂天赋。

    一击，足以让脆弱的归来灵魂直接被击溃。

    然后，魂魄散。

    王九看到的就是这一幕。

    三秒决定一生。

    众人眼看着王九好不容易努力召唤并重塑的“老太太”被阻断了灵脉，又击溃了魂魄。

    当时，他们自身的情绪波动巨大，甚至无限接近脑袋一白，但都下意识看向王九。

    王九已经不在原位，下去，一口气胡乱拿出各种各样的魂魄类道具，也不管什么老莱恩，还是冰封不死族，抑或是黑巫组织的头头，还是妖童。

    她顾自匆忙又小心翼翼收集破碎的魂魄，就像是一个贫困到极致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一块翡翠，可它落地摔碎了，摔成了粉末。

    惊慌，匆匆，不顾一切，甚至不惜跪下来在地上努力用掌心皮肉去收集它们。

    但没用。

    还是散了。

    疯狂用体内灵力驱使道具聚魂，可魂魄丝线依旧从指尖缝隙逸散。

    终于，王九一手拿着道具，一手在半空，她低头看着掌心，面色木然了。

    与她对应的是背对着棺椁的宋远桥渐渐消散掉的尸体。

    跪在那，胸口空洞，心脏破碎，眼角有泪。

    死亡的那渺茫状态中，他无端回到了当年一幕。

    他选择政治，为国家建设贡献一生，而她选择医学，为人类生命而鞠躬尽瘁，但他们都没想到会有意外。

    孩子，他们有了孩子。

    她本不在计划内。

    他们迎接了她，欢喜又感动，好像原以为充实的人生多了一种莫名的牵挂。

    是爱吧。

    比爱情更神圣伟大的亲情。

    但总是聚少离多，不是不愧疚，不是不后悔，可…都没想过会把她弄丢了。

    那一天，林姿崩溃后问了他一句，“宋远桥，我们这样算什么父母？”

    是啊，我们算什么父母。

    家国大义，二者其一，他可后悔过？可迷茫过？但最终只剩下了一种成年人都明知的事实。

    回不了头。

    他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女儿，可他不知道会这么绝望，无限的绝望。

    没有尽头。

    它不是死亡，是悲伤。

    宋远桥的尸体散成飞灰的时候，砰！！

    面无表情如同机器人的妖童被王九掐住了脖子，将他死死扣在了棺木上。

    恐怖的力量从她身后疯狂释放出来，如妖如魔。

    它直接撕裂了妖童的躯体，也让他的脖子骨骼寸断，更让他身体的血肉寸裂。

    体系崩解，妖童伪装的样貌崩溃，露出了真正的样子。

    本来还在悲痛宋远桥被杀的夕阳红团队的人都震惊了。

    妖童本相竟是个小女孩，长相精致，萌态，但没有感情，眼珠子只有麻木。

    下半身露出了非血肉的奇怪材料，炼金巫族材料，上身则是密密麻麻的烙印图腾。

    她是无主的傀儡。

    是被无数次残酷实验后锻造出来的、为人任意操控的杀戮机器。

    也是一个让王九觉得万分熟悉的…翻版。

    明明她在曾经老太太藏起来的照片里见过这个女孩。

    当时嫉妒。

    因为好看，像老太太，憨傻，一看就是被疼爱长大的，笑起来眼睛都看不见。

    两个小酒窝深得能承载所有幸福。

    她多嫉妒啊，可装着乖巧懂事对老太太说不用收，挂在墙上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老太太却说：“也不是，想她，是我这个妈妈应该做的事，但没必要让你天天看到，你是你，她是她。”

    她果然如一，往后多年，始终没有把她跟囧囧等同，也无意将她们罗列上下。

    可是…原来她们最终还是等同了。

    王九想到了老太太虔诚写下三张祈福签后，惦着脚尖努力将它们一一挂在平安树上的样子。

    国泰民安，王九跟囧囧都要平平安安。

    年年如此，风雨无阻。

    面色终于痛苦了一瞬，王九颤抖着收回手，往后退了两步，妖童早已丢了战斗力，浑身血淋漓，只无力瘫坐在地上，不带感情看着王九。

    看她失神又茫然，寂寥又苍白，比她还像一个无魂的傀儡。

    骤然，众人听到了王九体内出现了一个陌生女人低沉而嘶吼的喘息。

    好像要脱困了。

    哗啦！王九身上的巫气乱了，身后的祭祀威压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完了，黑化？还是被控制了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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